【路米】安布罗斯圣咏曲10
昨天停更了一天，因为一直在琢磨路西法如何追妻火葬场。
评论也有不少小伙伴觉得路西法很渣，所以这章用了比较多的笔墨去写路西法的想法，但是后面还是删掉了一部分。这部分就留着让米迦勒自己慢慢想通吧。
本来以为这篇文10章内可以完结，没想到还是向着10章开外一路狂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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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啧啧啧。”玛门正站在廊柱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钻石镶嵌的袖口，见到路西法沉默地走进宫殿大门，忍不住感慨道，“真狠啊，真的太狠了。”
路西法没有回话，甚至都懒得抬眼看他，径自往殿内走去。玛门不太识趣地跟上他的脚步，继续说道：“如果梅塔为我生了一个孩子，即便是他指着阿巴顿说他是孩子的父亲，那我也不会……”他自己收住了话头，思索了几秒钟，又推翻了自己之前说的话，“那我可能也会计较一下……但我不会逼这么狠。”
路西法没有回应。自从米迦勒离开之后，他便一直是这样一副猜不透的神情。
陛下心，海底针。
玛门不得不感慨别西卜的判断是多么正确，无论他们自以为多么了解路西法，其实都不算真正了解他。在目睹了他的一些做法和决策时，他们都经不住暗自咋舌称奇——正如他们从前也不会想到，第一个举起自由之旗登高一呼的竟然是拥有天堂最高权柄与荣耀的光耀晨星一般。
阿巴顿的声音打断了玛门的忆苦思甜，他粗声粗气地问道：“玛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玛门笑容可掬地回答：“说了你也听不懂。”
阿巴顿：“……”
路西法在一盏铜雕落地灯边停住了脚步，借着盈盈的柔光，他沉默地望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掌心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在火焰剑触碰到他的时候，火光已经尽褪，只留下剑锋看看擦过他的手，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即便是他如此出言相激，米迦勒对他出手时仍然留有余地。
而米迦勒低垂的、失去了亮光的眼睛，还有那句近乎绝望的质问，都让路西法觉得心中难过，但他并不后悔。他选择从天堂带走安布罗斯，利用巫族法阵设了一个局，确实是想让米迦勒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他的原罪虽为傲慢，米迦勒却同样是骄傲的人。无论是面对他的感情或是面对他们共有的过去，米迦勒总是在逃避着，若不是由他来选择走出这一步，将一切都撕开让他避无可避，他们之间还需要等多久？千年还是万年？
如今，路西法终于得到了他心中不确定的问题的答案，只是他并没有获得他以为的那份喜悦。事实上，就像有什么不轻不重地在他心中敲击了一下，那份被他藏匿多时的复杂的情感再次涌现出来。在他破釜沉舟、承诺给他的追随者及地狱的原住民一个自由繁荣的国度的时候，米迦勒在艰难地重建战后的天堂，因为他们曾经昭然若揭的关系而受到诸多怀疑与指责；在他进退有度、从容不迫地与其他各界建立起外交关系的时候，米迦勒带着另一个灵魂的重负登上了神台，成为了继任的大天使长。
路西法知道了，他爱还着他。只是对天堂的责任感和对背叛者的爱意矛盾让他经历了多少折磨，背负了怎样的重压，让他现在只能仓皇逃避呢？而那一段对于他来说最艰难、最虚弱的、本该最需要爱人支持的时光，自己却缺席了。
他召唤出一缕光芒，抹去了方才战斗的痕迹后，才重新返回塔楼。安布罗斯已经看完了《陪你到地狱之颠》，看到路西法，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溜达到他面前，嘟哝道：“你去哪儿了？”
路西法忽而心间一软。他曾在收到梅塔特隆的信的时候，想象过他也拥有一个孩子会是怎样的场景，如今他和米迦勒的孩子就站在他面前，露出肉嘟嘟的半截手臂和金光闪闪的小翅膀。
地狱之王半蹲下来，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怎么，想要睡觉了吗？”
安布罗斯有些扭捏地转着身体：“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爸爸该担心的，对不对？”
“好。”路西法欣然应允，“这次你想怎么回去，是飞回去还是坐马车？”
“可以坐那种有呼啦啦的三头大马的马车吗？”安布罗斯曾经看到过阿巴顿的马车，特别喜欢拥有三颗头颅的地狱炎驹。
路西法想了想，说道：“那如果坐这种马车的话，就不能停在天国之门，要离得远一些才行。”
“没事！”安布罗斯挺起胸膛，骄傲地让路西法放心，“我已经认路了！”
马车里的空间很大，不仅放置着一百多种零食，还有安布罗斯最喜欢的会飞的小火龙玩具。路西法陪他玩了一会儿小火龙之后，他终于又感觉到了困意。他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被路西法抱在怀中，在入睡前，他突然说道：“路西法叔叔，其实很久以前，我梦到过你。”
路西法有些意外地：“是吗？”他知道安布罗斯见过他，还以为是在天堂的那些历史书中，却没想到是在梦中，“什么时候？”
“梦到的都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事儿啦。”安布罗斯说道，“拉斐尔叔叔告诉我，这是爸爸灵魂里的记忆。”
“你梦到了什么？”路西法问。
安布罗斯鼻子皱了皱，似乎想了一会儿，才用细小的声音说道：“梦到爸爸刺了你一剑……”
灵魂中的……记忆。
原来圣战之时，安布罗斯就存在了。
路西法没有说话，只是将安布罗斯抱得更紧了些。
见路西法沉默，安布罗斯有些不放心地晃晃他抱着自己的手，着急地说道：“但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他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你和爸爸不是敌人，对不对？”
“我们不是敌人，你放心。”路西法放慢了声音说话的时候，舒缓得如同最美妙的乐章，“而且，如果以后你……或是你父亲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真的吗？你真好！”安布罗斯高兴地说道，“原来堕落者也不全是坏人。阿斯蒙蒂斯叔叔也很好。”
“拉斐尔是你的教父？”路西法问。
“是的。”安布罗斯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扯到拉斐尔身上。
“以后也许你对阿斯蒙蒂斯叔叔会改个称呼。”
安布罗斯：“？”
“嘘。”路西法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该睡觉了。”
马车内灯光熄灭，安布罗斯靠在路西法身上，进入了梦乡。
拉斐尔和加百列一直等在米迦勒的宫殿内，但他一人去了地狱，回来时也只有一人。
“怎么样了？”拉斐尔迎上来问道。
“安珀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加百列焦急地问。
米迦勒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肩章上的流苏凌乱地缠绕着，最让人担心的是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那种远远便能看到的耀眼的光芒。
“发生了什么事？”拉斐尔想要伸手扶一下米迦勒。
“……他知道了。”米迦勒回答。
天堂虽然是永昼，但每个转角处都摆着晨昏时钟，此时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守卫时而经过。
“已经很晚了。”安布罗斯牵着路西法从云梯一路来到了第七天，看着把自己藏在宽大的白色长袍中的路西法，“要不要，你就留在我们家？”
路西法低沉的笑声从厚厚的衣物中传来：“可以吗？”
安布罗斯不太确定，但他硬着头皮说道：“当然！”
米迦勒的宫殿坐落在神殿附近，他原本还在思考如何避开重重守卫时，一名天使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来人浅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抱着双臂冷冷淡淡地轻哼一声：“久违了，堕落者。”
安布罗斯猛然睁大了眼睛，这个词竟然从加百列的口中说了出来。
路西法没有动怒，只是缓缓地摘下兜帽：“好久不见，加百列。”
“怎么，怀念天堂了，想回来看看？果然地狱过得不好。”
“加百列，没有了别西卜陪你斗嘴，你很寂寞吧。”路西法答非所问地说道。
加百列嫌恶地撇了下嘴，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带着他来到天堂会怎么样吗？”
路西法轻笑道：“你认为，我会让拿多尔之流发现我吗？”
“你知道？”加百列古怪地歪过头，“那为什么让我发现了你？”
路西法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因为你们是他的朋友。”
“安珀留下，你可以走了。”加百列也并不愿意多言，“安珀，到我这儿来。”
安布罗斯敏感地察觉到加百列的敌意，怯生生地问道：“我想，他可以在天堂住一晚，不可以吗？”
“不可以。”加百列非常坚决，哄道，“天堂没有留给他的房间。”
“可是我想……”安布罗斯眼睛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他可以住我房间呀。”
“你的床太小。”加百列往前走了几步，想把安布罗斯拉到自己身边，没想到安布罗斯使了点力道，硬是留在了原地。
“那我睡爸爸那儿，让爸爸把我的床变大一点，就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加百列见安布罗斯与路西法亲密的样子，忽然怒上心头，“安布罗斯——”这是加百列自他降生以来，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叫他的名字，“米迦勒诞育你，保护你，教育你，他承受了这么多非议和压力，现在路西法一出现，你就要跟着他跑？是，他也是你父亲，那又怎样？这么多年来，他为你做过什么？你就这样偏向他，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走，还回来天堂做什么？当年他抛下天堂一走了之，如今你也要跟着学？米迦勒当年就应该听我的劝告，不要留下你！”
安布罗斯：“……”
路西法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微妙的叹息。
安布罗斯握着路西法的手忽然松开，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加百列，那双和米迦勒一样湛蓝的眼睛里皆是疑惑：“加百列叔叔，你……你说什么？”
加百列：“……”他的目光从安布罗斯身上移开，恼怒地瞪着路西法。
路西法耸耸肩，似笑非笑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